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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於自殺關懷員無法全面防治自殺,因此,心理衛生機構、學校和社福機構,也成為青少年自殺防治的場所,像很多在貧病或家暴家庭成長的孩子,面臨很多的身心壓力,成為自殺高風險族群,就必須長期進行心理輔導,避免出現輕生和自殘行為。

敏感而脆弱的青春 讀懂孩子求救訊號

國內每年的自殺通報人數,超過三萬人,其15~25歲的青少年族群,就有八千多人。調查發現:青少年自殺率,近年來明顯增加,台灣每十萬名青少年,就有男生8人,女生6人,死於自殺,自殺原因可能是家庭衝突、感情因素、學校適應不良和罹患憂鬱症。 專家還認為:青少年經常面臨的網路霸凌,也可能讓心理壓力無法宣洩,導致自殺的一個新興原因。為什麼時下的青春年代,變成了「輕生」輕忽青春的年代?今天的專題「輕春年代」,帶您深入了解青少年的自殺問題。 國中時期的乖乖牌,許家瑜上了大學後,不想再照著父母的期待而活。 曾經自殺者 許家瑜:「我家庭的定位找不到,不知道怎樣找到定位,就在人際(關係)裡面找,取悅別人,可是我也很不快樂。」 大學念的是企管系,許家瑜卻熱衷前衛視覺系,和家人觀念格格不入。 曾經自殺者 許家瑜:「大學(時期)是我真的撐不住,我發現我一個禮拜,我都笑不出來,就是我感覺不到那種快樂跟生命的意義。」 23歲生日當天,許家瑜買了一瓶農藥,準備一飲而盡時,家人剛好打電話來。 曾經自殺者 許家瑜:「我聽到我爸聲音的時候,(我爸說)兒子生日快樂,我就爆哭,我好想讓他們知道,其實我很需要幫忙。」 掛斷電話,許家瑜哭到睡著了,手中的那瓶毒藥,來不及拆封。 曾經自殺者 許家瑜:「到那時候,我的死意被擊碎了,我就沒有那麼大的動力,要再做(自殺)這件事。」 台北護理健康大學生諮系教授 林綺雲:「青少年(自殺)有很多,的確是家庭的議題,所以一定要父母來介入,父母一定要來關心孩子,改變父母,才能改變孩子。」 調查發現,國內15-24歲的青少年自殺原因,20.1%源自家庭衝突;26.6%是感情因素;還有10.8%來自學校的適應不良,而家庭、校園和感情的不順遂,造成心情低落,因此47.1%的自殺族群,有憂鬱傾向或憂鬱症。 台北市自殺防治中心組長 游川杰:「其實在自殺原因裡面,是很多元化的,可能有身體疾病的議題,有家庭衝突的議題,或經濟的議題。」 國內不論17歲以下的少年,還是18~24歲的青年族群,自殺通報人數,明顯增加。 全國自殺防治中心主任 李明濱:「他(青少年)的自殺死亡率,上升到了一個頂點。」 如果以自殺死亡率來看,每十萬名青少年,男生8人,女生6人,死於自殺。 全國自殺防治中心主任 李明濱:「自殺)占該年齡層,十大死因的第二名。」 因此,青少年的猝死死亡主因,除了意外,就是自殺。 台北護理健康大學生諮系教授 林綺雲:「(青少年)我一怒之下,或者說父母一句話刺激到我,情緒是糾結的,他就會想不開,那個(狀況)叫衝動型的自殺。」 近年來,網路霸凌事件,成為青少年自殺議題的焦點。 全國自殺防治中心主任 李明濱:「青少年以前的小團體,只是看到 見面才能夠暴力,現在隨時24小時,都可以(網路)發語言來霸凌,(自殺)壓力源可能滿重要的一點。」 台中榮總醫院自殺關懷員 林千彙:「我們團隊接到最年輕的(自殺個案),是8歲(小朋友),一個孩子為什麼這麼小,就感受到痛苦,可是這麼大的痛苦,我覺得要回過來去想,他的環境出了什麼(問題)。」 走過自殺陰霾的許家瑜,現在是兩個孩子的爸爸,他不但是一名傾聽孩子煩惱的好父親,也是很多青少年的心靈導師。 曾經自殺者 許家瑜:「我知道那種想死的感覺,那也是我走出來之後,我想要當一個老師,我想要跟你們(學生)分享,在黑暗中的感覺。」 有輕生念頭的民眾,是因為內心被烏雲遮住了,當下身旁的一點關懷、一絲曙光,生命可能大不同。 台中榮總醫院自殺關懷員 林千彙:「現在這個社會,願意聽彼此的,聲音的時間太少了,如果大家願意投注一點(心力),多一點關懷,多一點聆聽,自殺的機會絕對會降低。」 別以為青春年華就不會有「輕」春想法,家長得彎下身段,站在孩子的高度看世界,唯有愛與傾聽,才能讓生命峰迴路轉。 採訪撰稿 張澤人 攝影剪輯 劉博明 廖學信

離開的 被留下的-悲傷循環無止盡

您可能不知道,台灣每年死於自殺的人數,這十年來,每年都超過三千五百人,在棄世者的背後,家屬長久背負著自責、困惑、悲傷、憤怒、被遺棄和罪惡感,因此有些人也會以自殺來逃避現實。 調查發現,自殺者遺族的自殺率比一般人高三倍,如果家裡有一個親人自殺身亡的話,大約有十四名親屬心理會受到嚴重影響,成為高風險的自殺族群。 自殺者遺族,大多靠自己在黑暗的內心世界摸索,還好2009年全國自殺防治中心成立之後,政府機構針對自殺者遺族進行心理輔導和協助。今天的專題「輕春年代」,一起來關心這群曾經被社會遺忘的悲傷族群。 自殺者遺族 湯子珩:「(媽媽)真的是美女,怎麼那麼美。」 心目中好美好美的媽媽,卻在產後罹患了憂鬱症。 自殺者遺族 湯子珩:「她的大腦裡面一直會出現想要去自殺的這個念頭。(媽媽自殺當天)心好慌,(中午)十二點多,心非常非常慌。我覺得是我跟她(媽媽)之間的心電感應,因為警察驗屍了之後,發現她最後要走的時間剛好就在(我心很慌)那個時間。」 自殺者遺族 湯子珩:「從(我)22歲那年,當她(媽媽)走了,你嚇呆了,最多的(情緒)就是自責,好像自己做錯了(事情),我會想跟她說,(媽媽)妳回來,我想要抱抱妳,然後讓妳也抱我,因為我會想妳。」 台中慈濟醫院自殺關懷員 王怡婷:「其實很多(自殺者)家屬是會陷在於他(親人),為什麼要自殺這件事情,或是他會有很多情緒,包含他可能會憤怒,一直會陷在那個情緒裡面。」 困惑、無助、憤怒、自責、悲傷、被遺棄和罪惡感,這是自殺者遺族同時存在的情緒。當長久得不到宣洩時,有些人選擇封閉自我,把情緒「冰凍」起來。 自殺者遺族 湯子珩:「所以我就整整一年不出門,連工作也沒做,就在家裡,剛開始講出媽媽是自殺走的,我都覺得我那句話,其實我才發現,我好難(說)出口。」 這十年來,台灣每年自殺死亡的人數都超過3500人,社會大眾對於自殺議題大多聚焦在自殺者本身,不過,每位棄世者的背後,有很多被忽視的家屬,他們被烙下一個永遠的印記,叫做「自殺者遺族」。 全國自殺防治中心主任 李明濱:「一個人自殺身亡的話,背後大概有14位左右(被影響),(變成)自殺企圖者。」 研究發現,自殺者遺族的自殺率,比一般人高3倍,1/3的自殺者家庭,後代又有人走上輕生這條路。 自殺者遺族 湯子珩:「有一段期間,我只想要趕快去死,我也曾經問過我自己,我為什麼沒有跟著它(想法)去做,因為它就這樣想。」 台北護理健康大學生諮系教授 林綺雲:「一個家族裡面有人自殺,這個家族的人就學習到一個叫做自殺的死亡方式,他就多了一個選擇,這個叫做學習,叫做模仿。」 國內沒有自殺者遺族的協會,遺族大多得靠自己,慢慢在黑暗的內心世界摸索。 湯子珩的爸爸 湯玉海:「(您現在還會不會想媽媽?) 當然想,想有什麼用,她還常常回來(看我)。(會回來喔?) 對,回來聊聊天。(您常常夢到她回來嗎?) 大概幾個月(夢到)回來一次。」 台北市自殺防治中心組長 游川杰:「遺族其實也是好發自殺行為高風險的一個族群,所以原則上我們都會針對遺族家屬,關懷一段時間。」 台灣在2009年成立「全國自殺防治中心」,從此才開始重視自殺者遺族、這些同為高風險的自殺族群,他們往往需要十年以上的時間,才能真正接受親人的離開,但心裡的創傷一輩子都不會消失。 自殺者遺族 湯子珩:「媽媽在我22歲的那年,她自殺了。」 終於說出生命中最不願碰觸的禁忌,不再害怕別人知道,因為發現重拾笑容,不代表就遺忘了逝去的親人。 自殺者遺族 湯子珩:「「有沒有可能對我來說,我這樣的經歷,其實是為了好像要陪伴未來有跟我一樣的靈魂。」 從自殺者遺族到自殺意念者,如今的湯子珩,擔任一家社會企業的協理,從事心靈講座、防治自殺。 自殺者遺族 湯子珩:「不管是語言也好,或者是肢體也好,我是一個很笨拙的人,然後我是來這樣學習,越來越認識自己的過程中,我慢慢地從內在,產生出身體的柔軟、身體的韻律、身心的協調。」 當哀傷像風的時候,湯子珩乘風飛翔,展開了全新的人生,但很多自殺者遺族仍處於生命的黑夜,如何協助他們擁抱希望,等待放晴的明天,這不只是自殺防治政策的作為,也應該是台灣最美的風景下,人人的善意關懷。 採訪撰稿 張澤人 攝影剪輯 劉博明 廖學信

自殺關懷員不足 高風險群須長期輔導

面對居高不下的自殺率,台灣在2009年成立全國自殺防治中心,擬定自殺防治策略,在各縣市建置了「自殺關懷員」機制,針對有自殺意念和自殺未遂的民眾,「自殺關懷員」會進行電訪和家訪,協助高風險的自殺族群,度過心理、經濟和病痛的種種問題。 不過,國內每年的自殺通報人數、大約三萬人,但各縣市的自殺關懷員的總人數,只有170多人,因此人力不足,每年還是有3500多人死於自殺。 由於自殺關懷員無法全面防治自殺,因此,心理衛生機構、學校和社福機構,也成為青少年自殺防治的場所,像很多在貧病或家暴家庭成長的孩子,面臨很多的身心壓力,成為自殺高風險族群,就必須長期進行心理輔導,避免出現輕生和自殘行為。 今天的專題「輕春年代」,一起來關心。 家扶基金會社會資源處長 林秀鳳:「我看到她(小茜)第一張畫,她畫一個紅紅的背景,有一個酒瓶,她下課回家,黃昏了,爸爸總是喝醉。」 小茜:「(我)國小二年級,都自己上課,然後去上安親班,然後自己回家。」 單親家庭成長的小茜,因為爸爸的疏離,讓她獨自面對人生各種考驗,無人傾訴的她,心情跌入谷底。 小茜:「從小就很常會覺得,可能我不應該出生,因為我出生之後,他們(父母)就離婚了,所以爸爸才會變得很愛喝酒,就是都酗酒藉酒澆愁。」 爸爸喝酒過量,中風變成植物人,當時13歲的小茜,被送到家扶中心安置,正值青春期的她,兩度自殘。 小茜:「(自殘行為)可能這樣,才會有人會關心你,人家才會問你,你怎麼了。」 台北護理健康大學生諮系教授 林綺雲:「 80%的人(企圖自殺者),都會求救,都會希望有人看到我是想死的,來幫我的忙,如果父母聽懂了,老師聽懂了,他當然就有救了。」 家扶社工聽懂了小茜的求助訊號,展開長期的心靈輔導。 小茜:「在這邊(家扶中心),很多人都會關心你照顧你,很像有翅膀,可以把你包住的那種感覺。」 像小茜一樣的青少年,就學期間,有老師和社工的心理輔導,但如果是畢業學子和成年人,政府設置了防治自殺的守門人,稱為「自殺關懷員」。  台北市自殺防治中心組長 游川杰:「警消單位通報社區民眾,有一些自殺風險的民眾,他們(自殺關懷員)主要核心的業務,就是去關懷這些民眾。」 全國自殺防治中心主任 李明濱:「有(自殺)行為發生,(民眾)他未來一年內,再自殺的死亡率,比率是一般人口的200、300倍,所以這一群人,是最高危險群,一定要關懷 追蹤。」 國內每年的自殺通報人數大約3萬人,但全台的自殺關懷員只有170多人,於是,平均每名自關員分配到70名以上的個案。 全國自殺防治中心主任 李明濱:「(自關員)這是一個滿大的(工作)負擔,所以如何善用外面社區的心理衛生資源,再加進來以及整合,這個滿重要的。」 台北市自殺防治中心自殺關懷員 陳重豪:「(關懷個案)他做出了一件自殺的行動之後,被獲救,他一個禮拜之後就身亡了,就是再一次的自殺,讓我就是更重視說,這個個案一進來,我們可能很快地就要立即做一些(關懷)處理。」 需要高度的技巧和經驗,自關員與關懷個案、一同走在命懸一線的鋼索上,然而這樣的專業出現了邊緣化危機,不但沒有年資升遷的遠景,連薪資也只有3萬出頭。 台北市自殺防治中心自殺關懷員 孫培菱:「現實的薪資(不高)問題,但是我們要一直面對(個案)死亡的壓力。」 台中慈濟醫院自殺關懷員 王怡婷:「我們都要出去訪案,然後(個案住家)地方又比較廣,回來之後,可能家訪跟電訪的記錄,然後還有很多教育訓練。」 台中榮總醫院自殺關懷員 林千彙:「(自殺意念)個案最忌諱的一件事情,就是我們(自關員)好像說了我們很多大道理,所以我們大概都盡量用告訴他,我們是陪伴他,漸進式的方式去談(關懷)。」 真心陪伴,可能挽回想要結束的生命,這句話,真實印證在小茜身上。眼中的世界,從灰暗轉為亮麗,只要心念一轉,萬物跟著轉。 當初哭泣的憂鬱女孩,10年後,蛻變為快樂的髮型設計師。 台北護理健康大學生諮系教授 林綺雲:「自殺就是一種對生命的全然放棄,如果願意調整,然後去適應新的生活方式,這樣就有救了。」 越早發現關懷,將大幅降低自殺風險,因為挫敗可能再來,生命卻不能重來。從家庭、學校和社會,落實心理衛生教育,讓每個人都知道,自殺無法解決問題,而是製造了無數的問題。 採訪撰稿:張澤人 攝影剪輯:劉博明 廖學信